那些看不见的人

中午看了一篇文章《母亲在深圳超级商场做保洁》，从名字就能知道，作者在讲述母亲在深圳商场做保洁的一些经历。文章中有这么一段话

我读到了《毫无意义的工作》一书。书里说，社会中似乎普遍存在这样的情况：一个人的工作越是明显地对他人有益，他得到的酬劳就越低——我立马就想到了我母亲正在做的工作，想到了保洁员群体——你可以想象一下，如果深圳没有人来打扫卫生，处理那些遗弃的垃圾，会怎样？往更细处想，你所在公司的厕所，连着两天没有人来打扫，你如何忍受？

那些从事市政，保洁的阿姨大叔们，我们每天都能看见他们，但好像我们又没有「看到」他们。我们把整洁干净的街道和光鲜亮丽的商场当作是基础设施的同时，很少能从他们的视角去想想他们所付出的辛苦以及忍受的屈辱。当我们坐在商场餐厅里吃着各种美味的同时，隔壁过道的保洁阿姨正蹲在地上擦拭地板。她可能从未幻想过能在工作的地点，吃上一顿所谓的「高消费」晚餐。好像世界被过道分割成了两块，过道这边看不见，过道那边不去想。

因为经常晨跑的原因，我每天都会遇到特别多的清洁工。每天早上 5 点多就已经开始集结，开会，然后各自到划分的街道里打扫道路卫生。无论刮风下雨，四季变迁，他们都是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大街上。保证我们上班时间，还给我们一个干净整洁的街道。

去年（已经是前年了，这篇文章写的早）冬天早晨 5 点 50 左右，户外的气温在零下 10 度，体感温度或许会更冷。我戴着跑步帽子，手套以及跑步马甲，加上有氧运动，虽然身体不是很冷，但风刮在脸上也是像剃刀一样。看到两位清洁工，年龄 40 岁上下，穿着单薄的市政服，戴着市政帽，但并没有配发手套。骑着自行车到了自己的区域，从长椅下的保洁工具箱中把大扫帚拿了出来。折返跑回来，并未发现他俩的身影，但街道已经打扫完毕，垃圾被堆在一起，等待统一的运输。再一次折返回来时，远处发现他俩挤坐在一起，脚刚好放在大巴的轮胎和道沿的缝隙里。再近一点才察觉，原来他俩正面对着轮胎吃早餐，一个塑料大杯子里冒着热气，粗糙的手里抓了个大馒头。吃一口馒头，就一口热水。我不知道这样的早餐是什么滋味，但可以肯定馒头一定是又冷又硬的。我猜，他们躲在那么狭小的一个角落里，除了挡风之外，可能另一个原因就是躲避领导的巡视。

往回跑的路上，我有一些难过，可我不知道如何去描述它。或许如《毫无意义的工作》所述，这是一个「畸形」的社会分工和分配方式，对人类真正重要的岗位（如工人、清洁工、护士）的角色被边缘化了。而社会的资源分配及群体的组织方式，又让那些不那么重要的岗位得到了更多的酬劳。

现实社会里遍地都是这些微小的人事物，但在如今的主流语境之下，我们很难「看到」到他们。我不知道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，只是期望有更多人可以重视他们。让我们多一些观察力和同理心，将目光多多投向熟悉又陌生的现实社会，它远远要比社交网络更加丰富与立体。

要知道没有人愿意这样子生存，也没有人愿意「透明的」活着。